9月28日跟同學去探舊同學W病。一年前發現stage 4 cancer (發現時腸和肝都有,腸的切了,肝的動不了。近期肺也有點點了),好terminal…腹脹水腫已出現了一個月。在坪洲養病中,weekdays的上午得佢一個人。
(重申:我和W不太熟,也有十多年無見了。只是大家同學一場,我又是個中醫,想著總有用得上的時候吧…)
見佢不大舒服,決定多D去探望,反正有時間…為佢按下摩舒展下筋骨都好…
W之前學過massage,那天,好唔舒服…話…「自己學幾多都無用…有需要時都幫唔到自己!」
咁我見佢咁灰,咪話,「無話無用的呢…我都識少少,可以幫你嘛…只要你話俾我知你想點搞,我咪點搞囉…當我隻手係你的咪有用囉…無話無用的啊…」
就係咁,我咪幫佢按囉…就係咁,我就密D去睇佢了。
隔幾日,10月3號又去探下佢…幫佢按下推下…
見佢身子唔多好…有D擔心week days無人在家的危險…所以決定weekdays多到坪洲走一走。其實搭船都唔係take好耐時間。
10月8號,又去過,見佢情況,好似唔多好,打算可以的話,星期一、三、五遷就到時間都入下去了…(老實說…真係好驚無人在家時發生甚麼的…)
點知…就是在10月8號這一天,讓我踫到我今年最最最難受的事。
…
這天中午一去到,問佢點,佢話「幾好,OK,只是有少少不舒服…」
幾好?我真係唔信…個肚脹到如此…可以有幾好…真是too good to be true!
我見佢特別累,幫佢推拿後佢如常休息下,我睇我的書及幫佢沖下藥。
四時多他媽媽到來探望,吹了幾句水。我心血來潮再問W幾句邊處唔妥…佢終於話係好似血壓低…成日好疲累…就上了床躺下…
我一邊幫佢艾灸足三厘,一邊問佢要唔要幫佢量下血壓,monitor一下?不過又提議,如果佢驚暈,其實入院好D喎…
不過佢話…佢一直唔想入院…因為佢知道…今次入左院就一定出唔番黎…
唉…我明…我都知…
我咪話…如果真係唔想入院住,可以幫佢度下血壓monitor住先,再決定之後點做啦。我會支持佢的決定,Afterall佢都成功行到厘處。唔想入院的話,就一齊monitor先囉,我可以帶野入黎幫佢搞…
我叫佢考慮一下,不用急,等我洗完野先答我啦…反正我可以留多一陣…(好多人叫過佢入院,都無用,所以我都覺得逼佢無用,留一點空間佢思考下啦…)
我洗洗下野,佢阿媽哭著入來廚房,話W叫我幫佢call白車了。我一call完車,見W已在床上哭起來…
我趕忙去安慰佢啦…佢哭著說自己情緒及意志完全崩潰了,知道自己跟本唔會打贏!入院就是鐵定之前做的一切都前功盡廢…
天啊…好似睇戲咁…W散晒…他的媽媽在一邊飲泣…我只好撐住場面,抱實佢支持佢話無話前唔前功盡廢的呢。我話,afterall,都撐了這麼久…唔同時間做唔同野…我地只要見步行步就可以了,大家唔好想太遠啦。我地只做令自己舒服的事吧。例如,如果留在家會使自己對身體狀況panic的話,到醫院去也許是個選擇吧…
他一直在哭…完全是無助的樣子…這真是我一輩子也未遇過的場面…
他對入院有很多恐懼,例如,怕不能離開。我promise如果佢入到去真係唔歡喜的話我唔會阻佢DAMA,provided佢會做晒所有necessary的check up和聽埋醫生的recommendations。佢都應承我。
佢話佢驚醫院唔flexible,D人又會好惡…我話,醫院係我地勢力泛圍,唔洗驚,我地實sort out到,無謂擔心厘個問題。
佢話佢唔驚死,只是驚往後的過程,驚最後辛苦、痛…我話唔洗驚,我地(我和他的一個醫生朋友,which is our common friend)會幫佢想…後面的事遲D才想吧。總之,入左院…sypmtoms上的不適可以處理好一點的。甚麼都不用怕…唔舒服最緊要出聲…唔好自己撐,可以大家去解決…
佢話入到院,要我多D去睇佢…我咪話無問題囉。佢去到坪洲我都得閒一星期去三次,去到QM,我promise每天都去看看佢,不過佢要promise乖乖的囉…(好多人問點解會應承日日去…我唔知喎。只知那個moment,佢想點我都會俾佢…唔通重同佢計?有D野…明知蠢左都會去做的啊…還有我地唔係好friend的朋友,都叫我多D去探佢…可知佢其實幾frustrate。)
這時候,我可以做的只是扮輕鬆,抱著佢安慰佢…佢每個疑慮都要俾個答案佢…等佢唔洗worry。(我真係可以一滴眼淚都無流過!只是堅定的撐佢。)
但是當我抱著他的時候,會發現,抱著的其實是一個已被cancer折磨到瘦瘦的,肩背上沒丁點肉的人…他一邊哭的時候,我的心也跟著哭…
我跟他其實不是很要好的朋友,但心也會痛啊…我想著站在旁邊背著我們飲泣的他的母親…實在不知怎說好…
母親看著兒子這樣子,心裡該是我的難受的萬倍吧…
等救護車的時間,其實很短…但對我來說,那是很長很長的時間…
登記資料時,發現我倆的生日差17天,過幾日我的生日就到,我就話我今年的生日願望送俾佢,等佢快D有得用。除此之後,實在想不出什麼適合他的生日禮物了。
到settle了他們兩母子上直升機,再幫佢收拾好行裝等,我便要趕船出中環,自行到瑪麗會合他們。
上到船,坐下來,搖了個電話給我家相公報告情況…
說著…眼淚才懂掉下來…喂喂喂…乜我會掉眼淚的嗎…
(待續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