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入院…送他入院是錯的嗎？

其實第二天一早收到他知己的電話。說W入院後精神很萎靡，身體狀況很差。她很擔心，認為入院是否對他的心理狀態有很大的影響…她問是否需要出院和轉私家醫院甚麼的。

我個人不太認同，但因為我真的只是一個W比較remote的朋友，所以我也不妄加comment，只是對她說，讓我問問醫生A的意見才說吧。

醫生A當然認為不要轉院！以他現時的身體狀況，出院跟本不是一個選擇。回家跟本就handle不了。轉私家醫院看似會舒服一點，但其實，私家醫院如果大房的話，現左大部份都是body check的人，人們出出入入，又電視又嘈，也不是一個未期病人休養的好地方。單人房嗎？貴嘛…會揸乾病人的錢袋喎。（佢重有兩個小朋友要養嫁…）何況，在對症治療的配套上，私家醫院也不一定更理想云云…

我當然明啦，不過要當事人及家人明…咁我又要想想點講了。

中午見了W…佢精神很萎靡是事實，我唯有叫佢慢慢適應，有問題說出來大家搞妥。

知己午後又來電，詢問情況，我就將醫生A的說話覆述啦。但是她還是很擔心，常常說：「他好像入了院情況壞了…心情不佳也會影響身體吧…你看他今天如何了？有沒有好一點？可否快快搞妥讓他出院吧…」

天啊…我上午忍著的…到了下午…還是這樣說…所以我終於忍不住說了（還是冷靜的…）：「老實說，他情緒低落是事實，但不是入院後的事…他入院那日，就是因為情緒低落才入院。他是身體和情緒都撐不下才決定入院的！我問W，是由他決定的。入院那時我不好再向大家重覆一次他情緒崩潰的對白，廢事大家一起depressing，他的媽媽又要聽多次，傷心多一次。不過今天我覆述給你聽了…」

「就是這樣…所以，他其實入院前已撐不下，之前幾天已是梗硬頂的了。他現在只是將他真實的一面給大家看。」

「所以，我不認為帶他出院能幫到幾多。他的情況一早便應該入院！至於是否要轉私家的，是他們的經濟考慮，我也不便給意見，只是瑪麗其實已是香港搞cancer最好的醫院了。所以，就如醫生A的意見，我也認為留在這裡到醫生有結論才算吧…不過，還是那一句。我只是“路人乙”一名，這個還是你和他媽媽一起決定吧。」

我硬把心中的不快壓下來…不快不是他們是否聽我的建議，而是…她有沒有顧我的感受？說到好像是送了W入院是我的錯，不入院他就不會情緒萎靡，身體狀況就不會下降了…

我不難受嗎？我就是可心知肚明今次他入了院就是出不得了。我也知入院他的情緒要加倍適應，但我的知識讓我不能不客觀的計一計入院的pros and cons。我知情緒萎靡是一個cons，但無辦法…不入院的cons會更差更多。如果說入院是無cons的是騙大家…

我明白她只是擔心和無知，我不怪她，但心裡還是有點不高興，想著…這麼麻煩…還是疏遠、抽離一點，讓他們自己搞吧…反正和W真的只是泛泛之交。

隔了一晚，到了醫院，見了W的媽媽，問問他們討論了沒有，W的媽媽說還未有機會討論。

之後和W談了「安樂死」的議題，見他還聽我的，真難抽離…就索性老老實實的對他說：「那天騙了你上直升機，promise你在院會OK的。你看，你個ipod叉電我也點了一個專科醫生（我的老朋友）來幫你取去搞妥了。你想想在這裡是否不快啦…如果還是有其它想法，例如還是想轉院的，和醫生A可以想想的。不過當然他和我都應為現在的安排是最好的了。至於出院嘛，就等多兩天見埋腫瘤科醫生再說吧，好嗎？你想想明日答我啦…」

他想想…轉個身，合上眼說，：「就聽醫生A的建議吧…」

……

這個incident，讓我發現，怎說呢？

我惱阿知己的原因是…其實，我也暗地會wonder，入了院是不是真的會讓他絕望呢？我惱就是因為我也怕吧…

我想：送病人一程的家人/朋友的感受…除了難受，他們會想…我是否有做錯呢？這時候，更硬淨的都要人支持啊！